寒窗不知霜

人类进化什么时候带我一个

【马图马】 不具名之死

/假如图恒宇存活,与原片情节有些出入

文笔很差很差!这篇文是送给我三次的一位朋友的!感谢她一直陪着我唠嗑球2和马图马!永远爱你!


1.

海水涌了上来,压在呼吸之上,图恒宇的眼前一片模糊,除了手中密钥发出的一点微光,还有一个不断下沉的身影,他什么都看不到。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他拽入深渊,眼前中的双手离他越来越远,直至只剩下无尽的黑暗。

 

再次睁开眼睛,新鲜的空气灌入他的胸腔,目光所及都是白色,旁边传来检测器的滴答声,围绕在他周围的海水消逝无踪,心跳声诉说着劫后余生的鲜活之息。可在记忆闪回的片段中,有一种痛苦侵蚀着他的内心,就像是被斩断了某种连结,只剩下血淋淋的现实。

 

图恒宇从病床上艰难地起身,慢慢戴上眼镜后看到了医生和自己的同事,医生高兴地宣告着他的新生,同事也传达了自己的欣喜和安心。图恒宇看着他们,被海水淹没的回忆从脑海里跳脱出来,在他眼前拼成了一副副残缺不堪的画面,在某些空白中,他渐渐感知到了什么。

 

“...马老师呢......”

 

身边的同事突然压制不住某种感情,图恒宇看着他略微发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双手,他一下子就清醒了。

 

每一个字都像无可挽回的宣判,像刀一般剜过他的心口,无处可逃,他感觉眼前又渐渐浮上了海水的阴影,还有模糊得不可追溯的身影。

 

“那我呢...我没有死吗......”

 

 

直到他站在马兆的墓碑前。

 

 

马兆是在月球危机中做出贡献的英雄,墓碑上沉重有力的字体现着人们对他的敬重。图恒宇站在墓碑前,一动不动,他说不出任何一个字,做不出任何动作。他是马兆最得意的学生,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来到了这里一定会痛哭一场,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眼泪,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手里捧着的花在阳光下绘出鲜艳的色彩,与眼前黑白的墓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,刺激着图恒宇的眼睛。他的老师不喜欢花,图恒宇很清楚。

 

可是他总得带点什么来,不然只剩下一个空荡的身躯、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为死亡的寂静而哀悼。

 

他从花束中抽出一朵鲜花,放在马兆的墓碑前。那朵鲜花显得很孤独,就如同碑上的名字一般。

 

2.

马兆死了。这就是现实。

 

他曾经不接受现实,发了疯地在数据的洪流中追寻自己的女儿,在两分钟的循环中消耗一切情感。“死亡”是什么,他一直都无法回答,女儿的身影一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如今的现实是什么,是马兆死了,而且图恒宇永远也不可能再追寻到他的任何一点足迹,他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里了。

 

图恒宇回到了马兆曾经的住所——那十四年里他有时会到这里来和马兆一起做研究,两个孤独的灵魂,在末日的黑夜中,更像是一种陪伴。他熟悉这里,但直至故地重游,他才发现眼前的一切早已落灰蒙尘,就如同无法阻止的消亡,慢慢地从记忆里褪色淡化而去。

 

他抱着那束花,无力地倒在地板上。脊背隔着一条单薄的衣衫贴着冰一般地板,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,企图把他身上的温度化为冰冷。

 

真他妈冷啊,他这么想。

 

图恒宇陷入了回忆的纷杂中,人生中不同时期各种各样的记忆如同无处可逃的海水一般灌了上来,他遗忘了很多,但却也记起来了很多。

 

记忆就是这么的无可解,那些看似遥远甚至不复存在的片段总是会不经意地在某个瞬间闪过,是想提醒什么,还是诉说什么。

 

图恒宇回想起了中学时为数不多的回忆,他从来都不怎么爱看书,尤其是文学类的,但是他却想起来了那时授课的老师拿着一本书向他们提出了问题,他很惊讶自己忘记了书名,忘记了内容,却仍能想起来那个问题:

 

“要如何描述一种死亡?”

 

“被杀死、寿终正寝、被疾病夺去生命,还是被遗忘?”

 

几十年过去了,他似乎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,而如今的他难掩灵魂中的痛苦与孤独,自问自答般地,说出了现在他的答案。

 

“...也许只是一场分别......”

 

3.

再次从梦境或是回忆的牵扯中醒来,他再次把自己恢复到了从前拼命工作的样子,恢复到了两点一线的最普通不过的生活。那次淹没于海水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不少生理或心理上的病痛,咳嗽、怕冷、视力更差,睡觉时总是一闭眼便看到汹涌的海水咆哮着向他涌来,那只永远也握不到的手,密钥上来回闪动的红色数字......这些支离破碎却又回环往复画面像莫比乌斯环一般缠绕着他,无法挣脱。起初图恒宇很难接受,可是时间久了,他发现这些伤痕带来的刺激不再猛烈,倒不是说愈合,而是习惯。

 

就像当年,他习惯了在屏幕一头听着那两分钟与女儿重复不变的对话。习惯,是一种最好的麻醉剂,让你往前走时不会那么地步履艰难如横过荆棘,向后看时不会有鲜血淋漓的难以割舍之感。

 

马兆没有留下什么,图恒宇一直觉得很遗憾,作为他的老师,作为一名顶尖优秀科研人员,或是作为全人类的英雄,马兆都没有留下什么。他的经历,简洁分明,就如同他本人一样,没有过多的添缀,如同站在白茫茫的雪原上,放眼望去都是纯白,却又不觉得单调,有独特的美感。

 

后来图恒宇鲜少再做梦,也许是他在工作上把自己逼得更紧,很多时候都是倒头入睡,第二天醒过后没多久再接着工作。2058年的很多事情仿佛就这般驻足在了过去的时间轴中,成为了他生命河流中旧日的某一个定点,直到多年后的一个梦境。

 

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中,随后身旁矗立起了巨大的镜面,像是无形的牢笼将他束缚在里面,他抬头一看,镜面里映着他的倒影——是27岁时他的样子,很年轻,让他几乎快分辨不出来了。他往前往后都走了很久,一切都没有变化,就当他不知如何时,身后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:

 

“图恒宇。”

 

他颤抖了一下,转过身去,看到了马兆。

 

对,是马兆。眼前的马兆看上去还比较年轻,如同他们初见时一般,图恒宇太过于惊讶了,他不知道为什么马兆现在会站在他的面前,平静地叫着自己的名字,然后他忽然意识到,这只是自己的梦境。

 

虚无的、短暂的、单调的、冰冷的。

 

“...马老师...?”

“嗯。”

 

在马兆的墓碑前他没有哭,这么多年来每次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他没有哭,直到现在,在这个虚无的梦境中,他真实地感受到了眼前弥漫了一层水雾,将马兆的身影模糊,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在海底中的逐渐隐去的身影。

 

 

等到眼前的一切重归清晰,他恍惚了一下,不经意间撇过头看向身旁,他发现镜子里映出来的不再是自己或是马兆的身影,相反是许许多多闪着红色微光的0和1,它们在不断地流动和变化,构成了一个二进制的世界。

 

图恒宇想起了他和马兆最初的牵绊,是数字生命,是人类文明的另一种延续,他们为此努力研究过、分歧过,最后的最后汇聚到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。

 

“没有人的文明毫无意义。”

 

那是马兆留给他的,最后一句话。

 

如果在这些代码里立下墓碑,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呢?

 

他明白这只是梦境,莫比乌斯环般的缠绕始终无法逃离,眼前的马兆依旧平静地看着他,图恒宇再一次回想起了,那个问题:

 

“要如何描述一种死亡?”

 

他苦笑了一声,旁边暗红的数字变化着、扭曲着。

 

“所以我们都死去了。”

 

单薄的灵魂漂泊在电子数据的海洋里,只是都等不到分别的那一天。

 

4.

时间的流逝远比想象中的要快,皱纹攀上了图恒宇的脸,白发渐多,他消瘦也憔悴了许多,不过他有空的时候都会跑去看看马兆。

 

这一年,在他生日的这一天,他起得很早,他想去看一下他的老师。

 

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清净,几乎没什么人,图恒宇缓缓地走到马兆的墓碑前,这次没有花,也没有说什么话,有的只是耳边的一些风声。

 

他俯身蹲下,看着墓碑上的文字,眼神落在了马兆牺牲时的年龄,他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

 

时间在他的身上不断流逝,带着他走过一年又一年,而眼前不动的数字,是凝固了的时间印记,为马兆留下的永恒的定格。

 

我来过,在你的生命里活过。

我把过去与现在带进无法宣之于口的语言中,等待迎接一场感情的消亡,抑或回归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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